年8月底的一天,中国痕迹检验专家崔道植被公安部的领导邀请检测下新疆和北京发生的多起命案的弹壳是不是同一支枪。
从北京赶到新疆的崔道植,一天后确认了多起命案留下的弹壳确实是同一支枪打出的,这个结果也让这起辗转多地连环杀人案成为了年的“中国刑侦第一案”。
随后警方开始收集到越来越多的线索,这个案子的嫌疑人也开始浮出水面,他就是后来震惊全国的白宝山。
盗窃入狱
年,白宝山出生在北京石景山区的一个工人家庭里,父母都是钢铁厂的工人。
白宝山两岁的时候父亲因病逝世,当时正值三年自然灾害,白宝山的母亲无法承受生活的压力,选择了改嫁,白宝山则被她送回了河北徐水的奶奶家。
等到白宝山再回到北京的时候,已经是10年后了,这个时候他被送到了小学读一年级,这个年纪放到现在已经是小学毕业了。
年纪大、母亲还改嫁的白宝山遭到了学校孩子的嘲笑,这让原本自尊心就脆弱的白宝山不堪压力,最终在两年后选择了辍学。
辍学的白宝山来到一家酱菜厂打工,勉强生活。
年,18岁的白宝山被石景山区第一电碳厂录用,成为了一名搬运工。
在这里工作的时候,有一次厂里面搞实弹射击,白宝山在体验过后,爱上了打枪的感觉,经常下了班跟同事借来气枪,跑到周边林子里打鸟。
熟能生巧,白宝山喜欢射击的爱好逐渐让他的枪法练习得很准,对于30米内停在的鸟,白宝山可以说是百发百中。
年,白宝山和同为电碳厂的一名女工结了婚,次年白宝山妻子生下了龙凤胎,这样看来,白宝山现在的生活可以说是志得意满。
家里添了两张嘴,花销一下子便起来了,白宝山家里因为这两个孩子的出生一下子入不敷出,两个孩子经常被饿得嗷嗷叫。
幼年时,母亲因为养不起自己把自己送回老家,选择了改嫁,难道自己再走一遍老路吗?内心愧疚的白宝山为了让家里过得不这么辛苦,他开始动起了歪心思。
一天,白宝山从厂公大院里偷了两件衣服,偷偷地跑回了家。
尽管两件衣服的丢失在现在连报案的标准都不够,但是在当时贫困的中国,两件衣服价值10块钱。
因此,一路上的白宝山都很紧张,不敢跟人家打招呼,回到家里,白宝山给了妻子两件衣服,告诉她给家里用。
妻子高兴的神情让白宝山越发的愧疚。
第二天,担心被发现的白宝山上班的时候,一路上都小心翼翼,担心被发现。
然而,当时由于思潮变革,社会治安混乱,这件盗窃案并没有引起注意。
过了几天,察觉到没有被发现的白宝山胆子开始大了起来,开始从厂子里偷窃轮胎、汽车部件等用来变卖,随后把钱带回家里。
因为盗窃的次数越来越多,他不会像第一次那样紧张和慌乱了,下手的目标也越来越值钱。
年1月21日,白宝山和同伙一天连续撬锁盗窃三起,不仅盗取了皮夹克和真丝被面等物件,还有高跟鞋、手表、自行车等。
连续发生盗窃案自然引起了公安机关的注意,3月8日,白宝山被公安以盗窃罪抓捕。
同年九月,白宝山被判处四年的有期徒刑,当白宝山以为只需要在监狱里进行四年的劳动改造就行的时候,他的更多案底被爆出来。
年,在服刑的白宝山被同伙揭发他还涉及其他案件:
年12月的一天晚上白宝山偷玉米时被发现,白宝山用木棍打击追来人的头部,致使颅骨被缝了9针。
在到年,白宝山和同伙盗窃工厂的零部件销赃得到元,甚至还偷了一台电视机。
最终宣武区人民法院判处白宝山11年有期徒刑,加上之前的四年,总共15年。
不久后,白宝山的妻子和他离婚,被判刑和离婚的双重打击让白宝山有了反社会的人格和倾向。
他不仅痛恨出卖他的同伙,更痛恨抓捕他的公安和给他量刑的公职干部。
极端:多地犯案
年,33岁的白宝山被遣送到新疆的石河子新安监狱改造。
在新疆,因为地理环境和劳改条件的原因,服刑的犯人分为两种,一种就是常见的需要在监狱里服刑的,一种是负责种菜、放牧等零散劳动的零星犯,零星犯是有机会和外界接触的。
白宝山被分配为零星犯,负责在监狱的草场放牧,因为自由,他有时间和狱友交流一些自己喜欢的,比如武器的知识。
因为监狱的牧场和一些牧民的牧场相邻,当有牧民的羊跑到监狱的牧场后,白宝山被把它们扣押起来,让牧民拿子弹来换。
在这里服刑的时候,白宝山的女儿给他写了一封信,信上说她的继父经常殴打她和她母亲,对弟弟和她一点都不好。
妻子和儿女的无助,让白宝山更加痛恨给他量的刑罚太重。
93年和94年,白宝山两次在监狱中用铁榔头砸死狱友,因为事先把所有痕迹都给清除了,狱警没有找到证据,不知道白宝山那两个狱友究竟是越狱还是遇害,最后不了了之。
年,38岁的白宝山被提前一年释放。
3月12日,白宝山回到北京,当他到派出所办理户口的时候,被民警拒绝,白宝山对警方越发的怨恨。
随后为了生计,白宝山开始批发剃须刀,遭到城管的没收和罚款,这件事很严重的刺激到了白宝山。
本来就认为自己的刑罚太重,加上警方不给办理户口,做点小生意还被没收了本钱,让白宝山彻底走上了暴力犯罪的道路,他的反社会人格开始显现。
年的3月31日晚上9点多,夜幕已经降临,早有计划的白宝山来到了石景山高井热电厂。
这家电厂是一家国企,专门有一支部队来保卫企业的安全。
白宝山隐藏在夜色里,缓缓地靠近正在执勤的武警,随后突然袭击,用铁棍砸向值班的武警士兵,武警士兵被白宝山砸倒后,白宝山抢走了武警士兵的无子弹“五六式”半自动步枪。
虽然五六式步枪只是半自动的步枪,只能装填10发子弹,但是之前他在服刑的时候曾经私藏了很多子弹,这让他对自己的报复行动很有底气。
4月7日的晚上11点多,白宝山来到西山八大处附近的装甲兵司令部,向值班的哨兵余启明连开两枪。
余启明被打得鲜血横流,他看到白宝山直接冲上来要抢他的配枪和子弹,看到白宝山的举动,余启明牢牢地护着自己的枪和子弹。
因为枪响引起里面的士兵的警觉,一阵警铃响起,其他警卫开始往这赶。
听到警铃响起,白宝山没有纠缠,立刻乘坐面包车逃窜。
白宝山并没有直接头也不回地跑,反而在路上遇上6位巡警后,直接跟巡警发生枪战,在20秒连开9枪击伤4位巡警后,趁着夜色逃之夭夭。
不到半个月,白宝山再次袭击了丰台区的八一射击场,他两枪打死了一个哨兵,但是因为哨兵的枪套是空的,白宝山并没有抢到武器。
一个月不到,北京的军警接连不断地被袭击,死亡1名哨兵,被打伤6名军警,这种建国后从未有过的大案引起了北京警方的高度重视,经过现场留下的弹壳,警方发现后三起的案件都和第一起案件丢失“56式”半自动步枪有关。
北京的警方成立了专案组,所有警种一起合作,希望能尽快找到线索,然而北京的警方却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线索。
这个时候白宝山和来北京做生意的谢宗芬同居,三个月后,离家20多年的白宝山回到老家河北徐水县。
不过他并不是回来探亲,而是到解放军某高炮团弹药库附近侦查情况,随后在7月27日的凌晨1点多,他再次对着三名哨兵开枪,造成两死一伤,并成功抢走了一支81-1自动步枪。
在抢到枪支后,他立刻逃窜并把武器掩埋好,返回了北京。
9月初,感觉风声没那么紧的白宝山到徐水拿回了掩藏的枪支弹药,他的下一步目标是抢钱。
12月份,白宝山不断在德胜门的烟草批发市场闲逛,寻找抢劫的目标。
16日,他来到烟草市场,结果已经定好的目标那天没有出现,白宝山只能再次寻找目标,结果他正好看到一个年轻的女子正在交易,女子的手提包里隐约能看到一沓人民币。
白宝山决定就把目标换成这个年轻的女子,于是立刻骑着自行车到旁边不远的一条胡同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枪,随后骑车再赶回市场。
他把头上的毛线帽子拉了下来,形成一个头套,然后掏出枪,直接对着那个年轻女子,女子下意识地喊道:“抢劫啊”。
她的喊声让白宝山立刻开枪了,一声枪响,女子倒在了地上,周边的人一拥而散,有人大喊道:“杀人了”。
正准备捡包的白宝山立刻举枪再次枪杀二人,然后捡起了那个包,在骑着自行车跑到了藏枪的胡同里把枪藏好,把钱藏在另一个角落,之后晃晃悠悠的买了点东西回家了。
过了几天,白宝山去把钱取出来,清点了一下元,白宝山给了情妇谢宗芬块钱,然后带着她跑到了新疆。
来到新疆的白宝山找到了曾经的狱友吴子明,吴子明立刻辞去了自己的工作,两人准备大干一场。
因为白宝山两口子来新疆的时候只带了一支枪,吴子明觉得两人还得再搞一支枪,于是两人在年的7月5日傍晚,两人在闯到了团的军械库,在强杀两支警犬后,他们代开仓库,却发现空无一物。
在几天后,两人为了搞到枪,于是在8月8日的凌晨,闯入了团的警务区宿舍,在开枪杀死一名民警和一名治安员后,抢走了一支54式手枪。
这种在整个新疆自治区都是从没有过的大案,接连两次涉枪的案件,让警方充满了担忧。
8月19日的早晨,白宝山和吴子明两人在乌鲁木齐的一家宾馆门口枪杀了一老一少,抢了包以后就准备跑,但是周边行人听到枪声都乱跑,他们两个一时竟然无法脱身。
为了赶紧跑出去,两人开始肆无忌惮地开枪,结果打死了7人,打伤5人,抢了多万人民币。
两人为了安全先把钱给藏了起来,但是因为吴子明老子催白宝山去拿钱,这让白宝山对吴子明的目光短浅很不满。
不过,为了安吴子明的心他们试了一次,但是因为路上盘查得很严格,他们没取出来。
于是白宝山提出让吴子明跟着他们到北京,随后再来把钱给拿出来,但是离开新疆之前,白宝山提议到天池玩两天。
吴子明感觉不对,于是告诉了自己的弟弟吴子兵自己跟白宝山到躺北京。
在天池景区内,他们在爬了一座山后,累得坐在地上喝水,白宝山趁吴子明不备,用锤子砸向吴子明的后脑勺,随后吴子明滚下山去,白宝山追不上于是连开机枪,打死了吴子明,随后用火烧掉了吴子明的一切身份证明和脸部。
为了躲避风头,白宝山给了谢宗芬十几万人民币,让她回老家四川躲躲,自己则回到了北京母亲家里。
“8.19”重大案件的发生,让新疆警方向北京求助,北京警方发现新疆的弹壳和北京的弹壳痕迹一致,确认为同一罪犯。
随后警方开始向民间征集线索,不久之后,吴子明的尸体被发现,但是因为脸部被毁,警方不知道他的身份。
随后一名新疆武警支队的复原战士说曾经7月份有个他看押过的两个犯人找他要子弹,是一个朋友告诉他两人自家的地址的,一人是北京的,说要回去打野猪,战士想北京没有野猪啊,就没给他们。
随后民警找到了战士说的他那个朋友,这个人交代两个人一个是白宝山,一个是吴子明。
警方在调查后找到了吴子明的弟弟吴子兵,吴子兵交代了吴子明说的话,之后认出了那具被毁的尸体是他哥哥。
北京的警方找到了石景山白宝山的母亲家里,开门的是白宝山,因为家里有母亲,白宝山没有再反抗,随后警方在他家里找到了那支自动步枪和一支54式手枪。
被抓的白宝山没有抵抗,交代了自己所做的一切,包括在新疆监狱里杀死的两名狱友,也是他交代警方才找到了死者的尸骸。并且交代了在新疆枪杀的两位路人。
不久后,白宝山的情人谢宗芬在四川被捕,两人在12月3日押到新疆。
年3月3日,白宝山被判死刑,他的情人谢宗芬被判有期徒刑12年,4月,41岁的白宝山被执行死刑。
白宝山说他原先想着出来以后好好生活,可是作为正常公民的他六七次办不下户口,得送礼,吃饭都吃不起了怎么送礼,借了点钱做点小买卖,全被城管没收了。
尽管生活不顺,但是这都是违法、杀人的理由,如何积极面对挫折,做出困境,这才是应该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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